景海峰:1985年至今任教于我校。1991年,为香港中文大学新亚书院“明裕”访问学人;1997-1998年,为美国哈佛大学“燕京”访问学者。现任我校国学院院长、哲学系教授,武汉大学兼职教授、国学专业博士生导师,中山大学中国哲学专业博士生导师,香港中文大学中国哲学与文化研究中心通讯研究员。兼任中华孔子学会副会长、中国现代哲学研究会副会长、中国哲学史学会常务理事等。
■ 南下深圳 三十五年拓荒者
“跟我去深圳吧。”1985年初,当时正在援建我校的汤一介向学生景海峰发出了南下的邀请,“深圳是中国改革开放的前沿,有很多发展的空间。”汤一介先生于1984年成立了我校国学研究所。就这样,景海峰跟随恩师来到这座充满无限可能的城市,来到了我校。那一年是深圳经济特区建立的第五个年头,景海峰27岁,刚从北京大学哲学系研究生毕业。
先从北京搭火车到广州,再从广州转站到深圳下车,两千多公里的路程,景海峰终于到达了深圳。在经济还不是很发达的年代,稍显简陋的罗湖站吞吐着经济特区日渐增多的客流量。他记得罗湖站当时“搭了一个铁皮棚,售票处和出站口也是临时设置的”。
我校由于校区初建,各种设施亟待完善。教工宿舍只有几栋,刚搬来的老师不得不合住,一套房子要住上三家人。“这放在现在是不可想象的,但当时就是这么一个条件,还是比较艰苦的,但对于我而言总算是有了个落脚的地方。”景海峰微笑着说。
当时经济特区的概念还很新,时值潮头,带着点“实验性质”的经济特区吸引了来自四面八方的人,而这片方兴未艾的土地也亟待一群实干创新的力量来建设和发展。景海峰回忆道:“那个时候,初来深圳的人都有一种精神上的振奋感,觉得以后可以做很多事情,对未来充满各式各样的向往。大家聚在一起时都是兴高采烈的,争着说要怎样怎样,想法都很宏大,这样一种集体情绪让我印象特别深刻。”
1988年摄于研究所资料室(左二为景海峰)
■ 修国学路 成如容易却艰辛
1984年秋,我校打出改革开放后国内第一面“国学旗”,展现了极大的文化抱负,也被赋予了开启中外文化交流的使命。上世纪80年代,海外、港澳的学者要走陆路来内地,深圳是必经之地。依托经济特区的优势,背靠时代浪潮,在成立之初,国学研究所就和香港的几所大学建立了学术联系,邀请港大、港中大的教授前来交流讲学;他们创办了学术集刊《中国文化与中国哲学》,在人民出版社出版;与当时国家教委的全国高校古籍整理工作委员会合办了两届“中国学”研讨班,请来像饶宗颐、刘述先、赵令扬、杜维明等港台学者,交流海内外的中国文化研究情况。“来自全国各高校的青年教师聚在一起,大家都是初次接触到外面的情况,很觉得新鲜。”景海峰说。领时代之新潮,开风气之先河,我校国学所在对外开放的历程上深深刻下一笔。
国学研究所刚刚成立时,每年就有三四万块钱的购书经费拨给研究所资料室。景海峰打趣说:“这在当时算是一笔巨款,那时候书的定价都只有几毛钱。”大批的港台书、学术资料进入到学校。“这点在当时是很不容易的,正是这批资料让我们开始对1949年以后的港台、海外学界有了比较多的了解。”景海峰说道,“到1989年,资料室已经有了3万册左右的藏书,其中一大批是从北京琉璃厂购买的古籍,也有一些内陆学者捐赠的图书。”
景海峰在国学院办公室接受校报采访
到了九十年代初,深圳在经济发展上一往直前,而文化的发展却稍显落后了。一同陷入沉寂的还有国学研究所。当初的创建者相继离开了深圳,只剩下景海峰一个人。直到1998年景海峰从哈佛大学做访问学者归国后,国学研究所在他的努力下,以“文化沙龙”的形式复苏,国学星火重燃,于无声处,惊雷四起。2004年,国学研究所成立二十周年,景海峰主编了一本论文集《传薪集》,取意薪火相传。在他看来,国学之火不应也不能够熄灭,它会在华夏大地上,在民族热血中,代代相传。
■ 开放并包 国学路任重道远
功利化思潮席卷当今社会,人们更多关注一些和现实生存有直接关联的事物。植根于传统经典的国学,这种带有人文关怀和精神祈向的文化都面临着挑战。在景海峰看来,国学面临的可能不是复归的问题,更可能是重新置入的问题,国学的发展依然任重而道远。
“今天的国学要有一个新的形态,这是一种活的姿态,不断生长、适应,而它的内核又是不变的,这才是一种有意义的文化。”景海峰说。近代以降,国学经历了西学冲击,经历了被批评被否定的过程,再到中西融汇,吸纳外来的先进思想,如今,国学迎来了新的时代——既保留主体性,又批判接纳传统与西方文化。景海峰认为,这是当今儒学应有的发展方向:对外顺应全球化浪潮,开放包容;对内承古起今,并激发国人心中的文化情感。“就是说,新的国学的承载方式是人心,每个人都应该发自内心地热爱并去传播这种文化。”
景海峰在2020年中华孔子学会